【日月山河】X【朱祁镇朱祁钰 《终究释怀》】
序
今天的窗外下着雪,洁白一片的山上,美丽的很,朱瞻基站在门口伸手去接雪花。忽然记起了住在玉泉山的朱祁钰,便喊朱祁镇叫他把他接来住几天。
“朱祁镇!去把你弟弟接来去,赶紧去。”
“知道了爹,急什么,现在又不会冻着他。”朱祁镇嘟囔着说。
“心寒。”朱瞻基浅笑看他。
“哎呦我知道啦,我马上就去。”朱祁镇实在不想再听朱瞻基教育他了,赶紧一溜烟就走了出去,心里却想着,心寒,是吗…他好像从来没问过朱祁钰有没有对他失望,他不想再提起了,也不敢再提了,或许俩人还是会心照不宣的想起,但终究没有一人提起。
朱祁镇一路看着雪来到了玉泉山。
“这都什么天儿了,合着你才想起我来。”朱祁钰这会儿正坐在那门口,手里团着一个雪球,看到朱祁镇来了,便顺手把雪球扔到了他身上。
“要不是爹叫我来找你,谁愿意来你这儿小破地方。”朱祁镇抬头看看他那一共一亩三分地的小庙。
“赖我啊?”朱祁钰有点儿幽怨的看着拍打衣服上雪花的哥哥。
“得得得,赖我,赖我。”朱祁镇心里想着,得,你就拿这事儿欺负我吧你。
“行了,走吧走吧。”朱祁镇伸手要去拉他起来。
朱祁钰却坐在地上不动,“我们,不去看看他们了吗?你不是说要一探究竟么?”
朱祁镇拉着他的手没动,站着想了想,说道,“那就去吧,快一点啊,不然爹要骂人了。”
这俩可赶紧飘着就往紫禁城飞奔,他俩去看的人,是朱由检朱由校,他俩一直觉得这两人有趣,便打赌说这俩人终究会如何。
朱祁镇说他俩很难善终结局,朱祁钰摇头说他觉得不会。
壹
当初朱祁镇去找朱祁钰的时候,是因为朱瞻基又骂了他一顿,朱祁镇最不喜欢的就是再次提起人间旧事,便偷偷跑了出去找朱祁钰。
俩人飘着去了紫禁城慢慢踱步。
“是谁当朝了?”
“万历年。”
“那是谁啊?”
“两位皇孙,朱由检朱由校。”
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?”朱祁镇从上面望着在玩耍的两位皇孙,疑惑的问他。
“切,那可真谢谢你给我放到这儿,天高皇帝远,谁都管不着我。我当然想去哪儿去哪儿。”朱祁钰竟然还骄傲了几分。“哥,你看他们俩多好,这朱由校天天跟个木工似的做小玩意儿。”
“怎么了?又怨我啦?”
朱祁钰摇头,笑着说他很感谢,感谢他有个机会做皇帝。
这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问着“你也喜欢天下吧。”
“不是,做了皇帝,死后我才有机会再见你不是吗?若我只做王爷,你现在还能看见我吗?”朱祁镇看着一脸微笑的朱祁钰,一时间竟然不知再说什么,他俩一同看着在阳光下打闹的两位皇孙。
“你觉得他们俩未来还会关系这么好吗?”朱祁镇听着那孩童的笑声,有些出神的淡淡说着。
“我觉得…会。”朱祁钰一如既往笑着。
朱祁镇微微低头,不再说话 。
两人心里都在想,想什么呢…或许是一样的事情,只是都不曾说出口。
贰
一日朱祁镇趁着爹,爷爷和太爷爷去了南京看望太祖爷,这下可没人管得了他。
人家前脚刚往南走,他后脚就奔着玉泉山去了。
“来啦?家里都没人啦?”
“那可不,现在我辈分最大,谁管得了我。下面儿那些都得叫我祖宗…”朱祁镇今天穿着一袭红衣,被风一吹便扬起来,映着阳光照下来的金边,显得他比平时还好看些。
“别贫了成不成,赶紧走吧。”朱祁钰看他嘚瑟便挥着袖子要上来捂住他的嘴。
“万历驾崩了,我上次就看朱常洛也撑不了几天了,这会儿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儿呢。”
果然啊果然,朱常洛马上就要死了,那太子自然是朱由校,这天夜里朱常洛留下圣旨,立朱由校为皇帝。
当十五岁的朱由校穿着那龙袍站在殿前,少年模样却要身加黄袍,心里不知道多忐忑。
当朱祁镇看到朱由检脆生生的跪下为小皇帝请安,而小皇帝却一把拉起他时拥入怀里时,心里一咯噔。
“哥,如果我当年也如此的跪在你面前…”
“我也会拥着你落泪。”朱祁镇很坚定的说着,却不敢看身旁人的眼睛,他知道是他亏欠。
俩人不知道为何心内沉重,朱祁镇直接把人带回了裕陵,俩人坐在门口看天空,天色已晚,月亮弯弯的很明亮,照亮了周围天空,还有那风,温柔的吹着俩人发丝,朱祁镇悄声问他。
“如果我当年真的一去不回,你会哭吗?”
“当然…我会很想你…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是我哥哥。”朱祁钰宛然一笑,“不过没关系,我们大概永远不会再分开了。”
俩人在屋内谈着笑着,谈风花雪月谈大明江山,再也没人去提那人间旧事了。他们俩都笑着,满屋笑声。
原来,我们剥去了权利争纷,也可以无话不谈。
叁
那天这哥俩又偷着出去了,到了那大殿内,正看见朱由检劝导小皇帝多问政事,多念书。
听见朱由校笑着说“这个位子,给你坐几天如何?”
“臣不敢!”
朱祁镇笑了出来,“祁钰,如果当年我这么跟你说,你会怎么说?”
“我估计会直接跪下请你恕罪。”朱祁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。
“这么怕我?”朱祁镇轻轻拍打他的衣服一下。
“我也害怕啊。”朱祁钰微微低头
“就你胆儿小。”
“可那场战争,我也曾经骑马上阵,为了护大明江山。”朱祁钰仰头不看他。确实是,当年朱祁钰也曾作为那军中一兵马,举着弓箭骑着马,上阵杀敌,只为了大明安危。
“还有呢?”
“还有护你。”朱祁钰一转头笑看他。
终
哥俩终于来到了宫内,却忽然觉得一阵压抑,到了那殿前,却不见那小皇帝,俩人便急忙去找。
在寝宫里找到了那人,原来朱由校病了,命悬一线。
“他还没有儿子吧,谁来继位?”朱祁镇皱了皱眉。
“皇子没有,可是有皇弟啊。”
“怎么可能,他……”朱祁镇半句话还没说完,忽然听见朱由校说话了。
“吾弟当为尧舜。”
那一刻何止是全场的人震惊,在边儿上飘着的两人也是沉默。
待朱祁镇看向朱祁钰时,才发现他已经低头落了泪。
“
你怎么了…”朱祁镇皱眉,“ 对不起…”
“哥,你知道吗,我曾经,也想说出这句话。”
朱祁镇愣了,原来,无需他夺门,他也会让位吗?
“你知道当时我说什么吗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说,好。”朱祁钰脸上挂着泪说好,就像是当时释怀。
朱祁镇说出了他埋在心里无数年的那句话。
“祁钰,你对我可曾失望?”
“未曾。”
“那你可释怀?”
“当然。”
“何时?”
“夺门时你未杀我。
“可你又为何不杀我,当年你是皇帝,想要了我性命轻轻松松。”
“因为你是我哥哥。”朱祁钰好像只会说这一句,不过这句是最重要的了吧,有这一句话,还需要什么别的…“不过…对不起当时软禁你。”
朱祁镇失语,到底该说抱歉的是谁,明明是自己危难时他临危受命力挽狂澜,自己当时却怨恨至极。
“其实我,在赎罪。”朱祁镇后来的八年里,何曾不是在赎罪?
“我知道。”朱祁钰抬头看他。
俩人踏着月光回了景陵,就像很多年前那样美好,恩恩怨怨最终也要释怀。
从此,人间旧事在无人挂念在心,无论是谁负了谁,或是谁又一往情深,还是谁心内失落荒凉。
既然我们还能见到。
那我们必定珍惜。
为何?
因为我们是兄弟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今天是三月二十三日,曾经一四五七年这一天,景泰皇帝驾崩……
我不知他们二人是否互相原谅,但我希望在我笔下,他们都可以释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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